课外古诗词诵读

秋词(其一)① 刘禹锡

自古逢秋悲寂寥②，我言秋日胜春朝③。

晴空一鹤排④云上，便引诗情到碧霄⑤。

　　悲秋是古诗的常见主题。这首诗一反常态，不写悲秋，而写爱秋，如此明朗刚健的“秋词”，在古典诗歌中是不多见的。诗的前两句，先弃“逢秋悲寂寥”的常情，后立“秋日胜春朝”的新见，气势不凡;后两句直接推出“证据”——“晴空一鹤排云上”的明丽秋景，引出豪迈的诗情。谁能说这不是最完美的“论证”呢?仔细品读，约略能感觉到诗中隐含诗人因支持变法屡遭贬谪、愈挫愈奋的豪壮情怀。

　　① 选自《刘禹锡集》卷二十六(中华书局1990年版)。此题下共有诗两首，这里选的是第一首。刘禹锡(772—842)，字梦得，洛阳(今属河南)人，唐代文学家。

　　②〔寂寥〕冷清萧条。

　　③〔春朝〕春天。

　　④〔排〕推开。

　　⑤〔碧霄〕蓝天。

夜雨寄北⑥ 李商隐

君问归期未有期，巴山⑦夜雨涨秋池。

何当⑧共剪西窗烛，却话⑨巴山夜雨时。

　　一封普通的“家书”，几行浅显的诗句，千百年来，不知感动了多少人。“问归期”而“未有期”，其中包含着太多的苦涩与无奈。诗人在巴蜀羁旅中，在“夜雨涨秋池”的环境中，更感到孤独凄凉。接下来笔锋一转，想象回家团聚后剪烛西窗、共话今宵的情景，时空交错，虚实相生，把眼前的凄苦兑换成未来团聚的欢乐，也在未来的欢乐中注入被时间过滤了的“昔日”之苦。这首诗语言朴素自然，即兴写来，道出了刹那间情感的曲折变化。

　　⑥ 选自《李商隐诗歌集解》(中华书局1998年版)。寄北，当时诗人在巴蜀，妻子在长安，所以说“寄北”。李商隐( 约 813— 约 858)，字义山，号玉谿生，怀州河内(今河南沁阳)人，唐代诗人。

　　⑦〔巴山〕泛指川东一带的山。川东一带古属巴国。

　　⑧〔何当〕何时将要。

　　⑨〔却话〕回头说，追述。

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(其二)① 陆游

僵卧②孤村不自哀，尚思为国戍轮台③。

夜阑④卧听风吹雨，铁马⑤冰河入梦来。

　　诗以“僵卧孤村”开篇，写出风雨夜老人凄凉的处境。但这不是诗人所要强调的意向，“不自哀”才是他要坚持的信念。不以衰老自弃的诗人，内心燃烧着为国戍边的志愿。他静听着窗外肆虐的风雨，并把这些音响编入梦境，成为为国征战的铁骑踏冰之声。这是何等悲壮!诗人曾自称平生写“夜雨”的诗篇最多，这首诗的特别之处是借写风雨梦境，抒发那感人至深的报国之志和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。

　　① 选自《剑南诗稿校注》卷二十六(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)。此题下共有诗两首，这里选的是第二首。陆游(1125—1210)，字务观，号放翁，越州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，南宋诗人。

　　②〔僵卧〕躺卧不起，形容老病。

　　③〔戍轮台〕指守卫边关。戍，守卫。轮台，古地名，在今新疆轮台南，汉王朝曾在这里驻兵屯守。这里代指边关。

　　④〔夜阑(lán)〕夜将尽。

　　⑤〔铁马〕披着铁甲的战马。

潼关⑥ 谭嗣同

终古⑦高云簇⑧此城，秋风吹散马蹄声。

河流大野犹嫌束⑨，山入潼关⑩不解平。

　　谭嗣同写这首诗时才十多岁，当时随父赴甘肃上任，途经陕西潼关，被北方特有的壮阔的风景所震撼，欣然命笔。首句写高云簇拥古城，不言高而高度自见，异峰突起，令人神往。下一句写清脆的马蹄声被猎猎秋风吹散，又显出孤城的寂寥与辽远。第三句笔锋一转，写“河流大野”，不说其奔腾或壮阔，而说其“犹嫌”拘束。末句写秦岭山脉入潼关之态势，不说其巍峨险峻，而说其桀骜不驯，再也不知何谓平坦。都在写山水，却是诗人感觉中的山，感觉中的水，把山水写活了，读来有冲击力，能让人强烈感受到诗人渴望冲决罗网、勇往直前、追求个性解放的少年意气。

　　⑥ 选自《谭嗣同全集》(中华书局 1981 年版 )。谭嗣同(1865—1898)，字复生，号壮飞，湖南浏阳人，清末维新派政治家、思想家，戊戌变法“ 六君子 ” 之一。潼关，在今陕西潼关北，关城临黄河，依秦岭，当山西、陕西、河南三省要冲，历来为军事重地。

　　⑦ 〔终古〕久远。

　　⑧ 〔簇〕簇拥。

　　⑨ 〔束〕拘束。

　　⑩〔山入潼关〕指秦岭山脉进入潼关(以西)。